明代火器技術帶來的戰法變革 戰術手段更多樣

　　明萬曆六年佛郎機銅銃在明代,隨著火器的大量配備和運用,戰法變得更加多樣,兵種之間的合同戰術達到了一個新水準。火攻戰法也有極大提升,攻城、守城的戰術和作戰陣法更加多變。

　　隨著技術的飛速發展,火器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越來越重要。明朝組建了專門的火器部隊——神機營,戰車也因可以裝載火器而重新受到重視。加上原有的步兵、騎兵和水師,明朝軍隊的兵種更加多元化。兵種豐富、武器裝備增多,使將帥在指揮作戰時有更多的選擇。

　　火器的出現改變了各兵種之間的優劣對比。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因機動速度快,相較步兵優勢明顯。自漢武帝大規模組建騎兵部隊之後,騎兵在歷朝歷代都受到重視。到了明代,步兵卻因便於配備火器而重新崛起。步兵利用手中的先進火器,射擊距離較遠,可以有效抵禦騎兵部隊衝擊。

　　車兵這種此前稍顯笨重的兵種,因戰車能夠滿足裝載大量火器的需要,重新受到重視,戰略地位越來越突出,逐漸取代騎兵的地位。

　　隨著兵種的增多,兵種之間的協同也是迫切需要面對的課題,有才能的將帥開始嘗試提升兵種合同戰術的水準。在俞大猷、戚繼光等人的努力下,明軍在東南沿海的抗倭鬥爭中,成功地將步兵、騎兵、車兵和水軍的合同戰術發展到新的水準。景泰元年(西元1450年),明將董興在與起義軍的交戰中,曾使用水陸並進的戰法取得勝利。當時比較常見的協同方式有三種:一是步兵從陸地利用火器遠距離攻擊敵人,水軍則適時封鎖海面,切斷敵軍退路;二是引誘部分敵軍上岸,步兵利用地形發揮火器威力消滅敵軍,水師也在海面對敵發起攻擊;三是待敵軍完全登岸,步兵和水軍同時對陸地敵人構成夾擊之勢。孫承宗指出,要有效完成多兵種協同作戰,其核心是使車兵和火器能充分發揮效率:“莫如用車,用車在用火(器)。”

　　先秦兵典《孫子兵法》設有專篇討論火攻,《六韜》中也有《火戰》專門討論火攻戰法,説明先秦時期的火攻戰法已經相當成熟。古代戰爭史中的經典戰例,如官渡之戰、赤壁之戰等,因以少勝多而名垂青史,其中都有火攻助力。朱元璋也非常善用火攻戰法。他和陳友諒在鄱陽湖決戰時,就曾用火挫敗強敵。隨著火器技術的發展,火攻戰法在明代更受重視,還出現專門的研究論著,標誌著古代火攻戰法的研究進入了新階段。

　　明朝軍事著作《火龍神器陣法》中指出,先進火器可以發揮多種用途,既可以直接殺傷單個敵人,也可以引發火攻,對敵造成大面積殺傷。至於發起火攻的時機,則一定要“上應天時,下因地利”,既要搶先佔據上風口,也要充分發揮各類火器的自身性能,並且注意與冷兵器充分結合。該書不僅專門研究火器製造,而且探討火攻戰法,在古代軍事史上佔據著重要地位。

　　《火攻挈要》對火攻也有獨到見解。作者認為,火器固然是破敵利器,但必須使用得法,尤其需要智謀良將來指揮,否則便是“空有其器,空存其法,而付托不得其人”。他總結了明軍雖有利器卻不能以火攻破敵的主要原因,如將疲兵驕、鑄銃無法、造藥無法和裝放無法等,也提出了具有針對性的解決辦法,力爭去弊存利。火攻雖烈,卻不能專恃,對於火攻的效能需辯證看待,以免傷及自身。

　　明代研究火攻的著作還有《火龍經》《火攻陣法》等,這些兵書不僅記載了當時火器技術的發展情況,也保存了明代結合火器對於火攻戰法的深入探討,反映出其時火攻戰術迅速發展的面貌,具有重要的軍事學術價值。

　　火器時代的攻城與守城,其實仍然遵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規律。若守城一方擁有先進火器,可以增加防守厚度;若攻城一方擁有銳利火器,也可以較為容易地摧毀對方的防禦。

　　火器的出現,尤其是殺傷力更大的火炮大量投入使用,明顯令城塞的攻守增加了不確定因素,迫使城塞的攻守戰術逐步完善。在火器時代,城防體系的構建,例如城墻的修建技術等,都有所提高,人們重新認識到城塞的防禦作用。冷兵器時代,兵器對於城塞的破壞力非常有限,攻城時除採取圍困之外,只能仰仗奇襲。圍城戰費時費力,對士卒的損耗也很大,這就是孫子堅決反對的“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的攻城之戰。

　　先進火器顯然可以幫助部隊提升攻城效率,摧城拔寨變得相對容易。高墻深溝固然能阻擋步兵衝擊,卻無法抵擋火器。如果能有效利用火器,不僅攻城的戰術水準得以提高,而且可有效殺傷敵軍保存自己。攻城部隊可用火炮直接轟擊城墻和城門,一旦打開缺口,步兵就可迅速衝入城內。另外,還可悄悄挖地道至城墻下,再大量充填火藥,通過引爆火藥炸塌城墻。

　　天啟六年(西元1626年)的寧遠之戰中,努爾哈赤10多萬大軍被袁崇煥用紅夷炮擊退。這場攻城戰中,努爾哈赤因對明軍守城決心和火炮威力認識不足,導致慘敗,他所擅長的傳統攻城戰術也無法得到施展。袁崇煥則就如何結合城墻構築炮陣地很有心得,將守城戰術提高到一個新水準。在隨後的寧錦之戰中,袁崇煥的防禦戰術又有所變化。為牽制和打擊攻城的後金軍,袁崇煥在城外佈置一支機動能力較強的騎兵部隊,“繞出大軍後決戰”。袁崇煥一面依託堅固的城墻和先進的火炮固守城防,一面組織騎兵對後金軍的攻城部隊展開襲擊和騷擾。此舉使得後金軍無法集中精力攻城,攻城戰術也無法施展。因為戰術得當,袁崇煥率領明軍成功地擊退了皇太極率領的後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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