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在歌唱》：奏响心灵深处的生命之音丨中国童年专刊

　　《珊瑚在歌唱》是作家王棵最新的儿童文学创作，他以对海洋的深度观察，赋予海洋以灵性。不仅描绘出海的颜色、海的层次、海的变幻，还写出了海洋生物的多姿多彩和旺盛的生命力。作品在人与自然循环往复的互动中，叩问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第一次读王棵的儿童文学作品是在2021年，多年深耕于写作的他推出儿童小说《风筝是会飞的鱼》，颇有些出人意料。没想到时隔三年，王棵的另一部儿童小说《珊瑚在歌唱》面世，笔者这才恍然意识到，他在新开辟的文学领域已然稳扎稳打落地生根。

　　能做到这点并非易事。一般说来，作家受写作惯性、生活经验、知识储备等诸多因素影响，改换文学赛道后往往要经过漫长的摸索，付出足够的耐心和持续的努力才能找到“手感”，就如同一位成熟赛车手与新车之间需要反复的磨合。从王棵的新作中，我们见到了作家在新旧写作当中找到了适度的平衡。如果说《风筝是会飞的鱼》是他踏入儿童文学的尝试，那么《珊瑚在歌唱》则是他在新的写作领域一次飞跃性的进阶。作品既有过往风格的延续，又具备鲜明的新鲜元素，其特色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描绘了美轮美奂的海洋景观。《珊瑚在歌唱》和《风筝是会飞的鱼》的相通之处在于，两部作品都贯穿着海的意向，传递着海的气息。王棵描写海洋时，不仅是写海本身，他为海洋寻找到一个有着诸多相似点的参照物——天空。在作家笔下，风筝被比作从海里飞跃到天空中的鱼，而静谧深邃的海洋也蕴含着和天空一样的特质，纯净、广阔。

　　作家以对海洋的深度观察，赋予海洋以灵性。他不仅描绘出海的颜色、海的层次、海的变幻，还写出了海洋生物的多姿多彩和旺盛的生命力。这些大自然的美丽精灵能够在天空和海洋涵纳的巨大空间中恣意徜徉遨游，享受着人类可望而不可即的自由快意。正是在这个基础之上，《珊瑚在歌唱》中的几位主要人物能够被海洋源源不断散发的魅力所吸引，选择将个人生活乃至生命轨迹与海洋紧紧牵系在一起，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小说充分表现和展示了海洋的浪漫与梦幻，在此氛围中，主人公女孩儿每朵从第一次潜水时看到五彩斑斓的珊瑚，感受到珊瑚的美妙，到靠近迷恋珊瑚，再到一步步深入研究珊瑚，继而心中萌发了种植珊瑚、保护海洋的愿望，在不断升级的海洋探寻之旅中得到心灵的灌溉和滋养。

　　其次，作品构建了完整的生态体系。《珊瑚在歌唱》的主题是王棵从亲身体验中提炼而来的。作家曾有过在南沙守礁的经历，那种生活给了作家足够丰沛的思索时间和观察空间，逐渐酝酿沉淀为一个宝贵的写作资源库，一个关乎文学走向的基本盘。以此为起点，王棵完成了小说集《守礁关键词》，凭借这部作品在军旅文坛来了一次精彩亮相。

　　此后他陆续写下一系列以南沙为背景的军旅小说，作为“新生代”代表作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活跃在军旅文坛。他的首部儿童文学作品、同时也是转型之作《风筝是会飞的鱼》，仍然选择以熟悉的军旅故事为主线串联作品。但到了这部《珊瑚在歌唱》，王棵从驻守南沙的富饶经验中汲取灵感，却力图从原有的写作模式中抽离出来，探索崭新的叙事方式。

　　这一层面所说的“生态体系”，包含了两重含义。第一重是珊瑚生态。作家在后记中谈到，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生长在海里的活珊瑚的景象。那个场景散发着光辉，永久地烙刻在写作者的生命记忆中。然而，打动作家的瞬间和场景，不足以构成完整的文学体系。为了复现令人叹为观止的珊瑚礁生态，王棵进行了大量的知识补充。故事中无论是麦叔叔的讲述，还是曾阿姨、宋姐姐作为专业海洋工作者的科普讲授，都源自王棵本人的珊瑚知识储备，并润物细无声地嵌合在小说当中，极大提升了这部作品的知识含量，让读者深入了解整个珊瑚生态。

　　第二重是人的生态。《珊瑚在歌唱》中出现了每朵兄妹、爸妈、麦叔麦婶、曾阿姨、邱伯伯等一系列人物，在有限的篇幅中，作家为这些人物设计了鲜明的性格特点，他们参差有致地参与着主人公不同阶段的生活，同时又循着各自独一无二的生活轨迹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依托珊瑚形成了一个相互吸引、彼此团结又紧密依靠的海洋守护者团体。

　　最后是提升了作品的艺术境界。多年来，王棵一直坚守着对文学质感的追求，他的作品有深度、有韧性，传递出坚实的、向上的精神力量。他的儿童文学作品也是如此，不为孩子单一的娱乐而作，而是指引读者发现更多维的现实世界。

　　在《珊瑚在歌唱》的创作上，王棵以更沉浸的方式进入孩子的视角观察生活、观照海洋世界。小说采用了线性时间编织故事，小说中主人公每朵和哥哥朗乐有十余年的成长史，作家从主人公相应的年龄段所具备的视野和理解力来推进故事，在更长的人生向度上写出了人物的变化和成长。

　　孩子们有了契机靠近海洋，但他们感受的不单是海洋美妙的一面，还有残酷的一面，母亲从海洋死里逃生的过往一直是这个家庭的隐形创伤。兄妹俩遇到的一系列人物，让他们在身体力行的实践中扩展着对海洋的认知，也意识到人与海洋、人和珊瑚之间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微妙紧密的联系。

　　作家表达的实际是人类和万物的广泛联系，人与自然的共生关系。也因此，人对自然、对世界始终应保有爱与敬畏。被每朵撞坏的珊瑚七月，不是人类的附属品，在每朵眼中，它是一个想要回归海洋家园的、有着强烈主观意识的独立个体。作品在人与自然循环往复的互动中，叩问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体现了作家万物平等的理念和对人类的终极关怀，奏响了读者心灵深处的生命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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